迷途知返未為晚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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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途知返未為晚矣
“什麽利子錢，沒有的事兒……”
平兒悚然一驚，眼神躲避賈璉逼人的目光，本能地替鳳姐兒遮掩。
賈璉幾乎要被氣笑了，那主仆兩個向來都是一夥兒的，只有他是個外人！
“行，你不肯說是吧，我親自去問你奶奶！”
賈璉冷笑著看了平兒一眼，拂袖就走。
平兒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子，腦子一片空白，等賈璉回頭看她時更是慌張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賈璉見她神色慌亂、六神無主，也有些憐惜：罷了，為難她一個做不得主的人有什麽意思呢？
他將衣袖從平兒手裏抽出來，嘆了一口氣：
“唉，這事兒與你幹系也不大，我找你奶奶去……”
平兒急得幾乎要落下淚來：哪裏就和她沒有幹系，奶奶放利之事她是盡知的，也沒少再裏頭幫忙……
她撲通一下跪在地上，抱著賈璉的腿不敢讓他去找王熙鳳，哀哀求情道：
“二爺，這樣的大錯我不敢求饒，您打我罵我都行！只求您看在奶奶得的利銀都用在府上的份上，千萬別她的生氣……我們奶奶這些年不容易……”
賈璉又氣又覺得好笑，都這時候了還記得給她奶奶求情，果然和她是一家的……
他也懶得再廢話，撕開平兒抓著他衣裳的手，徑直往王熙鳳那裏去了。
他前腳一走，平兒就邊哭邊抓了一個路過的小丫頭去給鳳姐兒報信。
她望著小丫頭跑走的方向，雙手合十，口中念念有詞道：“千萬要來得及啊，老天爺啊，千萬讓那丫頭先一步到……”
只可惜那小丫頭人小腿短，縱然一路小跑，又哪裏抵得上賈璉的大長腿？
她還在半路上的時候，賈璉就氣勢洶洶地抵達了王熙鳳的廂房。
他有心趁機治一治鳳姐兒，甫一進門就劈頭蓋臉地罵道：
“你這蠢婦，在外頭都幹了什麽好事兒？！”
鳳姐兒的性子哪是由得人罵的，蹭的一下站起來指著賈璉的鼻子就罵：
“好你個賈璉，在外頭吃了多少酒啊，回來就敢罵你姑奶奶，我跟你沒完！”
說著就揮舞著鮮紅的指甲要玩賈璉身上撓。
平時賈璉不占理也就罷了，這時哪裏還容她撒潑？
到底男人的力氣遠比女人大，他輕輕一推，王熙鳳就跌倒在了榻上。
賈璉這時也有些懵了，生怕把人摔壞了，趕緊去扶，剛彎下腰就看見鳳姐兒早已淚流滿面。
他心裏有些愧疚，先前答應黛玉好生勸鳳姐兒，還是沒忍住撒火兒，正欲將鳳姐兒扶起來，卻被她一把推開。
鳳姐兒也是真委屈，平白無故被一通罵，生氣發火兒還反被推了一把，覺得自己冤枉得很，哪裏肯理他。
她自己站起來，也不說話，揉了揉被磕到的腰，起身就要出房門。
事兒還沒有說清楚，賈璉哪裏容她走？
他砰地關上房門，握住王熙鳳的手腕將她按在椅子上坐好。
鳳姐兒更委屈了，眼淚刷刷地直掉。
“二爺還沒撒夠氣？！非要治死我才罷休嗎？”
賈璉抓起茶壺往嘴裏倒了幾口涼水，平覆了一下積攢的郁氣，嘆了口氣，認命了。
都說人前教子，人後教妻，這妻子犯錯，他這個當丈夫的未嘗沒有責任，如今也只有和她一起承擔後果，及時改正罷了。
“你是不是在外頭放利子錢？”
王熙鳳心中一駭，張嘴就要反駁，就聽賈璉繼續說道：
“你也不必拿話來哄我，我既來問你，就是已經打聽清楚了的。”
王熙鳳這下也知道無從抵賴了，但她還是心懷幻想，吞吞吐吐道：
“是、是在外頭放利了，這事兒許多人家都、都做，怎麽咱們就做不得不成……”
賈璉見她還欲遮掩，更加失望，悲痛地沈聲道：
“你還要狡辯？！”
“你那是普通地放利嗎？你那是違禁取利，重利盤剝，是違律的！”
鳳姐兒又是心虛又是害怕，但還是試圖掙紮：
“這，這，我們國公府難道還怕這個？薛家的侄兒打死了人，咱們不過一句話的事兒就了了，我這兒還沒出人命呢，有什麽要緊！”
她愈說愈理直氣壯，覺得就是這麽回事兒，賈璉簡直小題大做！
賈璉一時語塞，氣得鼓著眼睛瞪她。
他咕嘟嘟又灌了幾口涼水，恨恨罵了一句王子騰：“個奶奶的，怎麽把家裏的女孩子教成這個德行？！”
鳳姐兒聽到了他小聲的嘟囔，手往桌子上一拍，眼波一橫，質問道：
“賈璉你什麽意思？我王家哪點對不起你了？？”
賈璉見她還好意思發火兒，更覺好笑，他冷笑一聲道：
“我什麽意思？！”
“你王家奉行‘女子無才便是德’，不肯好生教導你讀書，縱得你如今無法無天，膽敢敢藐視律法，行那重利盤剝之事，怎麽我還說不得了？！”
鳳姐兒有些訥訥，氣焰也歇下去了，扯著帕子糾結萬分：
“那律法不就是皇家一句話的事兒？咱們家有娘娘，又是開國功臣之後，不過我這點子小事，哪裏就認真計較起來……？”
賈璉深深地嘆了口氣，喪氣地癱倒在椅子上，將道理揉碎了、掰開了講給鳳姐兒聽：
“你看，皇家之於咱們家，就好比咱們家之於家裏的下人……”
“對不對？”
王熙鳳大的格局不懂，但要說對家事的了解，那簡直是行家中的行家，立即反駁賈璉道：
“如何一樣？”
“下人皆有身契在咱們手裏，想如何就如何，咱們家只是皇家的臣子，可不是皇家的奴才！”
賈璉挑了挑眉，壓低聲音恐嚇鳳姐兒：
“根兒上都一樣！”
“咱們要處置下人就是一句話的事兒，聖上要處置咱們也不過一句話的事兒……”
“這世道就是這樣，你給我當奴才，我又給他當奴才，誰也不比誰強……”
鳳姐兒從沒有聽過這樣的話，一時大受震撼，怔怔地盯著賈璉發楞。
賈璉說完那句話神色也有些黯然，手無意識地撥弄茶壺的手柄，垂著眼眸繼續道：
“在你那裏得力的下人，倘或一時犯了點小錯，你喜歡他時是不覺得如何，有一天你厭了他，這點兒從前不放在心上的小錯就變成了一張催命符……”
“對聖上來說也是一樣的，喜歡的臣子犯了點小錯他不過一笑置之，等將來厭棄那臣子時，那錯處就是現成的把柄，還是他自己遞上去的呢，你說好笑不好笑？”
王熙鳳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帕，眼睛裏浮現了一抹慌張，試探地問道：
“放利子錢真是、真是這麽嚴重的事兒？”
賈璉見她有些明白過來，稍覺安慰，握住她緊緊攥住的手，心裏滋味萬千。
“趁還沒有鬧出人命，現在收手還還來得及……”
王熙鳳後怕地點了點頭，這下終於知道錯了，眼裏含了淚光，怯怯地看了賈璉一眼：
“我明日就叫來旺撤回來，往後也不敢了，二爺、二爺別惱我……”
賈璉從前總是被鳳姐兒壓一頭，此時見她告饒，虛榮心空前膨脹，哪裏還記得生氣？
他一把將鳳姐兒摟在懷裏好一頓揉搓，果然是應了那句話：夫妻吵架，床頭吵床尾和。
……
王熙鳳到底是大家閨秀，自有她自己的矜持。往日賈璉哄她改個樣兒她都扭手扭腳的不肯，何況是白日裏做那事兒。
她只依了賈璉一回就要從床上起來，被賈璉抱住困在絲綢被子裏，臉都羞紅了……
賈璉摟著香香的媳婦，心裏漲得滿滿的，感慨自家婆娘縱然有萬般不好，光在意這個小家的心就可盡數都抵了。
這不？他略一教了教就知道改了，不像有些女子自恃是當家主母，端著架子死活不肯認錯……
他心裏這樣想著，喜歡地摟住鳳姐兒“啵”地親了一口，親親的聲音在空蕩的屋子裏十分明顯，惹得鳳姐兒沒忍住又掐了他一把。
“誒，對了，二爺如何知道我放利子錢的？”
“平兒那蹄子絕不敢告訴你……是誰敢嚼我的舌根……”
賈璉皺了皺眉，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，笑道：
“別猜了，不是咱們家的下人……”
“是林妹妹的未婚夫無意間知道了，今兒林妹妹預備過來跟你說一聲，你自己犯懶睡了，人家遇見我，我再三問了，才又告訴我。”
鳳姐兒微閉的眼睛晦暗不明，喃喃自語道：“林妹妹……”
賈璉生怕黛玉枉做好人，連忙轉過身，盯著鳳姐兒的眼睛道：
“你可別錯怪了好人，人家可不是來離間告狀的。林妹夫悄摸兒地連你外頭那些借據都處理好了，是真心要幫咱們家的忙。”
鳳姐兒啐了賈璉一口，嗔道：
“就你是好人？！”
“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，林妹妹若有壞心，任我在外頭胡來就完了，何苦到我們這裏來討嫌，操這份兒閑心！
賈璉有些訕訕的，討好地又親了鳳姐兒一口，問道：
“咱們要怎麽謝林妹妹才好？這可是救命的恩情！”
王熙鳳一時也為難住了：以林家的富豪，難道還缺自家這三瓜兩棗？
她一時想不出來，沒忍住又順手揪了一把賈璉腰間的軟肉，無奈道：
“還能怎麽謝？”
“以後妹妹來咱們府上，我保準把她當自家小姑奶奶伺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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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兒悚然一驚，眼神躲避賈璉逼人的目光，本能地替鳳姐兒遮掩。
賈璉幾乎要被氣笑了，那主仆兩個向來都是一夥兒的，只有他是個外人！
“行，你不肯說是吧，我親自去問你奶奶！”
賈璉冷笑著看了平兒一眼，拂袖就走。
平兒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子，腦子一片空白，等賈璉回頭看她時更是慌張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賈璉見她神色慌亂、六神無主，也有些憐惜：罷了，為難她一個做不得主的人有什麽意思呢？
他將衣袖從平兒手裏抽出來，嘆了一口氣：
“唉，這事兒與你幹系也不大，我找你奶奶去……”
平兒急得幾乎要落下淚來：哪裏就和她沒有幹系，奶奶放利之事她是盡知的，也沒少再裏頭幫忙……
她撲通一下跪在地上，抱著賈璉的腿不敢讓他去找王熙鳳，哀哀求情道：
“二爺，這樣的大錯我不敢求饒，您打我罵我都行！只求您看在奶奶得的利銀都用在府上的份上，千萬別她的生氣……我們奶奶這些年不容易……”
賈璉又氣又覺得好笑，都這時候了還記得給她奶奶求情，果然和她是一家的……
他也懶得再廢話，撕開平兒抓著他衣裳的手，徑直往王熙鳳那裏去了。
他前腳一走，平兒就邊哭邊抓了一個路過的小丫頭去給鳳姐兒報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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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可惜那小丫頭人小腿短，縱然一路小跑，又哪裏抵得上賈璉的大長腿？
她還在半路上的時候，賈璉就氣勢洶洶地抵達了王熙鳳的廂房。
他有心趁機治一治鳳姐兒，甫一進門就劈頭蓋臉地罵道：
“你這蠢婦，在外頭都幹了什麽好事兒？！”
鳳姐兒的性子哪是由得人罵的，蹭的一下站起來指著賈璉的鼻子就罵：
“好你個賈璉，在外頭吃了多少酒啊，回來就敢罵你姑奶奶，我跟你沒完！”
說著就揮舞著鮮紅的指甲要玩賈璉身上撓。
平時賈璉不占理也就罷了，這時哪裏還容她撒潑？
到底男人的力氣遠比女人大，他輕輕一推，王熙鳳就跌倒在了榻上。
賈璉這時也有些懵了，生怕把人摔壞了，趕緊去扶，剛彎下腰就看見鳳姐兒早已淚流滿面。
他心裏有些愧疚，先前答應黛玉好生勸鳳姐兒，還是沒忍住撒火兒，正欲將鳳姐兒扶起來，卻被她一把推開。
鳳姐兒也是真委屈，平白無故被一通罵，生氣發火兒還反被推了一把，覺得自己冤枉得很，哪裏肯理他。
她自己站起來，也不說話，揉了揉被磕到的腰，起身就要出房門。
事兒還沒有說清楚，賈璉哪裏容她走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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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熙鳳心中一駭，張嘴就要反駁，就聽賈璉繼續說道：
“你也不必拿話來哄我，我既來問你，就是已經打聽清楚了的。”
王熙鳳這下也知道無從抵賴了，但她還是心懷幻想，吞吞吐吐道：
“是、是在外頭放利了，這事兒許多人家都、都做，怎麽咱們就做不得不成……”
賈璉見她還欲遮掩，更加失望，悲痛地沈聲道：
“你還要狡辯？！”
“你那是普通地放利嗎？你那是違禁取利，重利盤剝，是違律的！”
鳳姐兒又是心虛又是害怕，但還是試圖掙紮：
“這，這，我們國公府難道還怕這個？薛家的侄兒打死了人，咱們不過一句話的事兒就了了，我這兒還沒出人命呢，有什麽要緊！”
她愈說愈理直氣壯，覺得就是這麽回事兒，賈璉簡直小題大做！
賈璉一時語塞，氣得鼓著眼睛瞪她。
他咕嘟嘟又灌了幾口涼水，恨恨罵了一句王子騰：“個奶奶的，怎麽把家裏的女孩子教成這個德行？！”
鳳姐兒聽到了他小聲的嘟囔，手往桌子上一拍，眼波一橫，質問道：
“賈璉你什麽意思？我王家哪點對不起你了？？”
賈璉見她還好意思發火兒，更覺好笑，他冷笑一聲道：
“我什麽意思？！”
“你王家奉行‘女子無才便是德’，不肯好生教導你讀書，縱得你如今無法無天，膽敢敢藐視律法，行那重利盤剝之事，怎麽我還說不得了？！”
鳳姐兒有些訥訥，氣焰也歇下去了，扯著帕子糾結萬分：
“那律法不就是皇家一句話的事兒？咱們家有娘娘，又是開國功臣之後，不過我這點子小事，哪裏就認真計較起來……？”
賈璉深深地嘆了口氣，喪氣地癱倒在椅子上，將道理揉碎了、掰開了講給鳳姐兒聽：
“你看，皇家之於咱們家，就好比咱們家之於家裏的下人……”
“對不對？”
王熙鳳大的格局不懂，但要說對家事的了解，那簡直是行家中的行家，立即反駁賈璉道：
“如何一樣？”
“下人皆有身契在咱們手裏，想如何就如何，咱們家只是皇家的臣子，可不是皇家的奴才！”
賈璉挑了挑眉，壓低聲音恐嚇鳳姐兒：
“根兒上都一樣！”
“咱們要處置下人就是一句話的事兒，聖上要處置咱們也不過一句話的事兒……”
“這世道就是這樣，你給我當奴才，我又給他當奴才，誰也不比誰強……”
鳳姐兒從沒有聽過這樣的話，一時大受震撼，怔怔地盯著賈璉發楞。
賈璉說完那句話神色也有些黯然，手無意識地撥弄茶壺的手柄，垂著眼眸繼續道：
“在你那裏得力的下人，倘或一時犯了點小錯，你喜歡他時是不覺得如何，有一天你厭了他，這點兒從前不放在心上的小錯就變成了一張催命符……”
“對聖上來說也是一樣的，喜歡的臣子犯了點小錯他不過一笑置之，等將來厭棄那臣子時，那錯處就是現成的把柄，還是他自己遞上去的呢，你說好笑不好笑？”
王熙鳳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帕，眼睛裏浮現了一抹慌張，試探地問道：
“放利子錢真是、真是這麽嚴重的事兒？”
賈璉見她有些明白過來，稍覺安慰，握住她緊緊攥住的手，心裏滋味萬千。
“趁還沒有鬧出人命，現在收手還還來得及……”
王熙鳳後怕地點了點頭，這下終於知道錯了，眼裏含了淚光，怯怯地看了賈璉一眼：
“我明日就叫來旺撤回來，往後也不敢了，二爺、二爺別惱我……”
賈璉從前總是被鳳姐兒壓一頭，此時見她告饒，虛榮心空前膨脹，哪裏還記得生氣？
他一把將鳳姐兒摟在懷裏好一頓揉搓，果然是應了那句話：夫妻吵架，床頭吵床尾和。
……
王熙鳳到底是大家閨秀，自有她自己的矜持。往日賈璉哄她改個樣兒她都扭手扭腳的不肯，何況是白日裏做那事兒。
她只依了賈璉一回就要從床上起來，被賈璉抱住困在絲綢被子裏，臉都羞紅了……
賈璉摟著香香的媳婦，心裏漲得滿滿的，感慨自家婆娘縱然有萬般不好，光在意這個小家的心就可盡數都抵了。
這不？他略一教了教就知道改了，不像有些女子自恃是當家主母，端著架子死活不肯認錯……
他心裏這樣想著，喜歡地摟住鳳姐兒“啵”地親了一口，親親的聲音在空蕩的屋子裏十分明顯，惹得鳳姐兒沒忍住又掐了他一把。
“誒，對了，二爺如何知道我放利子錢的？”
“平兒那蹄子絕不敢告訴你……是誰敢嚼我的舌根……”
賈璉皺了皺眉，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，笑道：
“別猜了，不是咱們家的下人……”
“是林妹妹的未婚夫無意間知道了，今兒林妹妹預備過來跟你說一聲，你自己犯懶睡了，人家遇見我，我再三問了，才又告訴我。”
鳳姐兒微閉的眼睛晦暗不明，喃喃自語道：“林妹妹……”
賈璉生怕黛玉枉做好人，連忙轉過身，盯著鳳姐兒的眼睛道：
“你可別錯怪了好人，人家可不是來離間告狀的。林妹夫悄摸兒地連你外頭那些借據都處理好了，是真心要幫咱們家的忙。”
鳳姐兒啐了賈璉一口，嗔道：
“就你是好人？！”
“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，林妹妹若有壞心，任我在外頭胡來就完了，何苦到我們這裏來討嫌，操這份兒閑心！
賈璉有些訕訕的，討好地又親了鳳姐兒一口，問道：
“咱們要怎麽謝林妹妹才好？這可是救命的恩情！”
王熙鳳一時也為難住了：以林家的富豪，難道還缺自家這三瓜兩棗？
她一時想不出來，沒忍住又順手揪了一把賈璉腰間的軟肉，無奈道：
“還能怎麽謝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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